就很多方面来说,批评家的工作很轻松。我们冒的风险小却位高权重,人们必须奉上自己和作品供我们评论。我们以负面评论见称,因为读写皆饶富趣味。可是,我们批评家家必须面对一个苦涩的事实 :以价值而言, 被批评家批评为平庸之物的同时我们的评论也许比它更为平庸。”——安通·柯博
选自电影《料理鼠王》,2007
批评家处于一个非常辉煌的境地。他们手握各种理论,在各种各样的柳叶刀中肆意采撷,然后他们面对着被解构的、零度的、“单向度”的对象,手起刀落:或凌迟、或砍头、或车裂,一切按照被包装成美学的暴力规则行事。
对象被批判的体无完肤,一旁的观众叫好、呐喊,呼声一浪高过一浪。批评家又收编了大量的被其成为“群氓”“单向度”“恶俗”的灵魂。批评家收起屠刀,披上盛装,把白玫瑰放在血泊中染成红玫瑰,插在西装胸兜上。他朝着“狂热”的人群们鞠躬,优雅万分。
有一天,当批评家再一次面对被处决的对象,人们冲上来,缴下他的屠刀,并用屠刀砍下他的头。“你自由了”,人们为“犯人”松绑,“走吧,刽子手没用了。”
批评家的死要以灵魂的生为代价来换取。
这是批评家的完败。他们拿着过时的理论,面对没有对话性的远弱于它的“静止”的对象口诛笔伐。当然,我看到诸多美言,但更多的是极刑——冰冷的理性在这里变成锋刃。他们沉浸在自己的居高临下的精英主义的文字里,洋洋自得。
这是另一种阐释暴力。他们告诉群众:我们不要当“单向度的人”、我们要抵制“恶俗”、我们要“对话”、我们要成为“完满的人”……殊不知,他们失去了与群众对话的最后一根电话线——他们把群众踩在脚底下,自以为是布道者。当没有回声时,他们内部的看似生效的逻辑自洽,他们感慨万千:世界是一坨臭狗屎。自然,一个在星空开兰博基尼的人,哪能理解尘世中扬起的卑微的“血梅花”!哪能理解一地鸡毛的艰辛、不甘、无可奈何?有时,他自称是人民的“奴仆”,他把一个新的失效的能指放在了群众身上,却永远不会为“主人”做一件事——没人认可,没人看见,剩下的依旧是狗血淋头。
艾布拉姆斯在《镜与灯》中提出了文学的“四要素”:世界、作者、作品、读者。事实上,我希望把读者中的批评家给揪出来:他们尽可以说着那些形而上的论题(没人可以给他们回应),但除此之外,批评家剩的就是垃圾文字和灵魂的空壳。他们在两千年来连接着作品和读者,同时兼管着被定义的世界,他们批判所有的同时,是否也想过自己也曾有一天会被批判、会被推翻、会被扔到混着血和泥的大千世界里去当一回人力车夫?你们太天真了。
非“对话”的对话,无“狂欢”的狂欢。这样的批评家们,你们的死期快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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