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美学家称,当下我们进入了“泛审美”时代,一切的一切都可被称作“审美”,甚至“美学”:商业美学、消费美学、管理美学……这些领域其实只能叫“美”,而并不能上升到一门严肃学科。然而,他们不止混淆了概念,也模糊了审美本身。
美学的一个研究领域,是“审美心理”。在这样一个上帝之死的、多元的、“百家争鸣”的无标准时代,审美心理被搁置,而“审美”这个抽象的概念被过于轻松的被提及、被标榜、甚至成为完全的资本和阶级的狂欢时,有关“审美”本身的形成来源则是有必要被怀疑、甚至是重估的。
在网络、电视节目的各个角落,我们看到了一种看似向上独立的观点:带着你的审美来衡量周遭。这种鼓励自主思考的行为值得被高扬,只是我看着这些娱乐至死的媒体、话题、形象,又看到那些看似哲学化思考的口号(如“带着你的审美”),两者相较,总觉得费解,紧跟的便是荒诞感,仿佛我不认识“审美”二字,如同尤奈斯库《秃头歌女》中那一对近在咫尺又形同陌路的夫妻。
何为自主?何为审美?审美是自主的还是生成的?审美培养从何而来?审美能被言说吗,如果可能,审美如何评价;若不能,审美是否只是谎言?
有关审美的问题无穷无尽,每一个都是空白点,但可以肯定的是,当下所言的“自主审美”,和中国美学中的“审美心胸”,和西方美学中的“审美态度”是不可同日而语的。今不比昔,如今的“自主”、“审美”,更多的则是一个有空壳嫌疑的神话。
关于“自主审美”在当下,我可以写一万条批判的理由,但我更愿意质疑这些审美来源地的合法性问题,因为它们很少是典籍、课堂、哲思,而是网络、符号和复杂资本的意识形态。
学者王岳川在《中国镜像:90年代大众文化研究》给中国大众文化绘制地图时,就无不担心地对当下大众文化提出质疑,他认为,这是一个“没有美学的文化”。果不其然,从书籍付梓直至今日二十余年,这种观点依然没有失效。当代的文化,确实有太多的恶俗,它无孔不入地塑造着身置其中的每一个人。我们的活动、见闻、思想,不可能逃出这个包围圈。传媒学认为的“信息茧房”“人延伸的媒介”“信息洪流”,无不精准地告知我们那些景观、那些“比真还要真的假”,我们则欣然接受。
想到那些沉浸式的碎片信息和无法被描述的过量图景,我就不寒而栗。当一个人的精神可以被推翻再重塑的时候,这也许就是审美本身的末日。那些不断抓住我们眼球的谎言告诉我们各种各样的意识形态,它们变成了大众的价值观,在这种前提下,人本身就是傀儡。既是傀儡,谈何自主,谈何审美?
笔者的一个强烈感觉是,这个时代是“身体”时代,即一个力比多(本能欲望)泛滥的时代。也许是后现代的厚礼,我们无需在这个时代崇高、深刻,也无需像“人文精神大讨论”的80年代那样关注人类命运,我们只需要享受生活、享受物质带给我们一波又一波的多巴胺。此时,“审美”最终不过是资本控制下的代言人,“自主”也是,我们都可能是
“上帝死了——你们和我都是谋杀犯!”“读者的生要由作者的死来换取”“人死了,像大海边沙滩上的一张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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